“医,仁术也。仁人君子,必笃于情。”言及行医之道,第六届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肛肠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广州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肛肠外科范小华主任说,这句话最得己心。“作为临床医生不仅要追求技术的精湛,有时候还要更理性一点,不但帮助病人解决病痛,还需关注到身心等一系列社会性问题,这可能才是医者最核心的本事和本意。”
直肠癌术后12年的老婆婆来复诊了
清晨的诊室,一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婆婆挽着家人的臂膀走了进来。就像是许久没见的亲人一样,老婆婆开始跟范小华主任絮叨自己的身体状况,家人在旁边笑眯眯的,不时补充几句。
范小华告诉笔者,老婆婆如今已经80多岁了,早期便血时以为得了痔疮,自行买药处理,因药物止血效果不理想,才到医院诊治,最后经过专科检查和肠镜病理确诊为直肠癌。因肿瘤位置距离肛门口仅有3~4厘米,担心保不住肛门,她从一开始就诊时就抗拒手术治疗。“我们也能理解患者的担忧,后来通过心理疏导以及新辅助化疗,稳定了肿瘤的生长,同时配合中医中药的辨证调理和心理辅导解惑,经过一年的充分准备,在建立信任感之后,患者恢复了对治疗的信心和对生存的渴望。”
最终,老婆婆接受手术。通过医疗团队以及家属的共同努力,从最开始可能需要永久性造口到顺利实施超低位保肛手术,再为保障低位吻合口顺利愈合做了临时性小肠造口,三个月后再进行造口回纳。整个治疗过程顺利完成。老婆婆保住了肛门,消化道恢复通畅,获得很好的生活质量。如今12年过去了,老婆婆唏嘘不已,庆幸当初的坚持和医患相互信任。
“有一些老患者来见我,也不一定开药,就来见一下我,聊一下天。”范小华说。
用最少创伤和代价,为患者解决问题更重要
“有些医生很追求技术和数量,用做了多少台高难度手术去衡量工作。作为临床医生不仅要追求技术的精湛,有时候还要更理性一点,不但帮助病人解决病痛,还需关注到身心等一系列社会性问题,这可能才是医者最核心的本事和本意。”作为肛肠外科主任,范小华医生强调,如果始终站在以病人为中心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方式和思路就会不一样。
“有些病还没到手术时间,我会建议不一定要选择外科手术治疗。”在一次外地会诊中,有一位患者痔的体征很明显,还因为出血导致重度的贫血。人体三分之二的血都丢失了,血红蛋白降低到48 g/L。如果选择手术,就会面临着输血、麻醉等一系列棘手的问题。范小华主任通过综合评估,现阶段未能提供充足血源纠正重度贫血,结合患者两百多斤体重,同时合并糖尿病等因素,建议先不要考虑手术,控制好血糖水平,先输注2个单位红细胞纠正贫血,选择内痔注射治疗,应用创伤更小的治疗方案控制内痔引发的出血,结果一针血止。两个月后,患者的血红蛋白从48g/L恢复到将近100g/L。“虽然痔仍然存在,但不再出血,对生活影响不大,可以动态观察和做好预防,暂时不需要追加行外科手术的处理。”
带机如厕,吃药促便,这些坏习惯会加重便秘
现代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也会导致很多年轻人有排便困难。范小华主任提醒,不少年轻人图方便吃一些排毒养颜的产品促便,往往这类保健药品选用了不宜长期服用的刺激性泻剂成分,比如芦荟、番泻叶、大黄等,尽管起效快,但是长期服用一两年后,就会产生耐药,肠道蠕动的生理功能变成依赖药物来调动,最后排便之苦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引发结肠黏膜黑病变,大便更难解。
范小华主任提醒,年轻人还一定要预防不良的如厕习惯。很多人去洗手间时都带着手机,看视频、听歌、玩游戏,这可能会削弱自己的排便反射。“比如说,150克大便对直肠感受器产生的压力,就已经能让你有正常的排便反射,但是如果长期不良的习惯就会削弱反射,排便阈值提升,也就是耐受力加强,那就需要更强力的刺激才能建立相同排便反射。便秘也就慢慢形成并加重。另外如果再叠加一些不良生活习惯,比如过度减肥、过分刻意保持体型而控制进食量等。当吃得也少了,动力就相对不足了,当刺激量不够了,就很难再去调动自己的排便反应了。”
当便秘变得越来越普遍,社交平台上开始流行起“提肛操”来。对此,范小华主任表示“其实作用不大”,“该放松的时候要放松,该收紧的时候再用力”。欲速不达,有效的排便动作需要的是协调作用。对于早期排便不畅,尚未形成习惯性或严重的便秘问题,他强调一定不要图方便,等问题变得严重和复杂之后再去找医生,当某些不良生活习惯养成了,再去纠正就很困难了,所以,防治关口一定要前移。
“其实,有一些不良的排便习惯,从幼儿时期就养成了。”范小华主任提醒,尤其是在2~5岁的年龄阶段,神经发育还不完善,神经反射还不是那么敏感,容易被外界干扰。有时孩子顾着玩就管不上去厕所了。在学校的时候,如果孩子有便意但不敢举手上厕,只要几分钟,刺激就会马上减轻了,这种经历可能每个人都有过。“因为直肠远端周围的肌肉通过加强肛门外括约肌的主动收缩,会让大便倒推上去。长期如此强制性地抑制排便反射的话,排便阈值就会增加,没有更强的动力就很容易出现排便困难。同时因为大便在肠道驻留时间延长,水分将蒸发吸收,大便就会变干变硬,使通过的阻力加大,排便障碍就更严重了。”
打造“以病人为中心”的专业团队
在治疗肛肠疾病时,中医药有什么优势呢?范小华主任介绍,广州医科大学附属中医医院肛肠科(结直肠肛门盆底外科)成立于1979年,目前,该科室也是广州地区肛肠界唯一国家优势专科建设单位。“建科以来,科室一直积极传承挖掘中医疗法在肛肠科的优势,探索中西医结合发展新思路,打造‘以病人为中心’的专业医疗、护理团队。”
很多中医古籍都记载了治疗便秘的理论方法。“像大承气汤就是很经典的方子。在临床上,它专治一些大肠燥热的实证患者,对于一些肠胃炎、肠梗阻的患者,我们有时也会用大承气汤或者小承气汤‘攻’一下,把大便排出来就好了,也不用再长期干预。”范小华介绍,科室开发了很多独特的院内制剂,如痔洗方洗剂、金黄膏、去腐生肌膏、止痛生肌膏、敷痔散、蜜调通关散、血竭粉、健脾统血膏、温通散等,都能有效地治疗和改善直肠肛门良、恶性疾病的症状。
中医治疗肛肠疾病的优势还显示在中医适宜技术的创新上。如中药挂线拖药疗法、敷药疗法、双重注射固脱疗法、新铺灸、盆灸、中药热奄包疗法、敷药疗法、穴位贴敷、熏洗坐浴、中药保留灌肠等,在加强疗效之余,也能大大减轻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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