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以来，越来越多国家对“美元霸权”难以容忍，有以数字储备货币及人民币取代意愿。至2022年6月的最近10个月内，美国虚增3万亿债务，而这仅是其债务激进扩张的开始，即将发行1.56万亿的天量美债计划。美元已不能成为正常世界货币，成为大规模庞氏骗局支持的垄断货币。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万多家金融机构，使用SWIFT系统进行金融交易。降低美元地位的最好办法是可以用一种全球数字货币来代替美元，据新华社报道，英国、瑞士、加拿大、日本、瑞典、欧洲央行以及国际清算银行正组成一个数字货币开发小组，敦促全球央行考虑发行数字储备货币。国际清算银行6月2日最新调查报告显示，超过一半的全球央行正在开发数字货币（CBDC）或进行具体的实验，从潜在改善金融包容性到加快跨境支付结算，我国已发布大规模试点数字人民币版本。

　　早在俄乌冲突之前，俄罗斯去美元化就最为积极坚决，俄罗斯不断减持美债，更是以14倍的速度增持人民币。2022年2月26日，美国与欧盟、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加拿大等国家将俄罗斯部分银行踢出SWIFT体系并冻结其储备资产，令全球金融不稳定性增强。迫于这种政治经济混合压力，很多国家开始去美元化，使用人民币等其他货币进行结算。

　　一、人民币与美元、欧元等差距还较明显

　　必须看到，尽管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一定成绩，但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依然与美元、欧元等相距甚远。至2021年底，全球人民币外汇储备总额为3361亿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为2.79%，在IMF“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COFER）中排名仅第五。

　　美元地位有式微，但不可能一下子动摇。近年的数据看，美元2016年在全球外汇交易中的占比达到43.1%、2018年12月在全球储备资产中的占比达到61.7%，2019年4月美元在全球跨境支付中的占比达到40.8%，美元几乎依然占到全球货币的半壁江山。

　　货币后面是整体经济综合实力。我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整体实力依然是有差距的。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按购买力平价计算，西方发达国家在2022年全球经济产出中将占到42%，按市场价格计算将占到57%。中国按这两种标准计算，最多占19%。西方发达国家还发行了全部重要的储备货币，中国持有超过三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而美国几乎没有，也不需要有任何外汇储备，因为美国依仗美元体系可以轻松印刷这些外汇储备，至2022年6月5日，美国债务总额提前三年突破30.5万亿，占GDP之比为129.32%，并以每30分钟4500万美元的速度增长。

　　此外，经济地位与货币地位有一定“时差”也是“规律”。美国经济规模在1870年左右就超过英国，美元取代英镑作为国际交易计量货币，却是二战爆发之后。人民币在IMF特别提款权货币篮中权重已经超过英国与日本，但在全球结算、全球外汇交易与全球储备货币三方面，人民币与欧元、英镑、日元之间依然存在一定差距。显然，人民币要想像中国经济一样，成长为与美元、欧元三足鼎立的全球储备货币，还依然是任重道远。

　　二、新形势下加快人民币国际化的对策建议

　　必须进一步增强人民币国际化能力，减少对美元支付系统依赖，规避美元霸权媷羊毛以及所谓“制裁”，为此，就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提出9条新对策建议：

　　第一，加大力度深化改革推动国内经济结构性国际领先。在国企改革、土地改革、服务业对民间资本加快开放、更具包容性的城市化、全国统一大市场等方面，加快市场化、国际化、法制化步伐，排除奥密克戎变异株导致的病例激增、上海等地大规模封控措施和经济增速下挫的影响，坚定不移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坚定不移提高经济增长效率和控制通胀，进行高效率的开放、合作、创新，优化调整现行产业结构，加速补强产业链、价值链和供应链短板，形成有效的产业技术迭代，快速发展新兴产业并成为国际领先，确保我国经济能够在未来10、20年间继续保持相对快速增长及国内统一大市场循环更有利于促进全球大循环。同时要防止长期土地财政路径下系统性金融风险进一步积累，避免系统性金融危机的爆发。持续稳健增强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创新能力和资本市场规模，增强人民币购买力、保值性和金融交易便捷性，形成人民币国际化助力“双循环”战略、“双循环”战略助推人民币国际化的良性效应。

　　第二，推进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和加强风险管理。加快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使人民币汇率在更大程度上由市场供求来决定，大力发展人民币作为国际计价货币的功能，进一步发展人民币计价的国际性大宗商品市场，完善人民币定价机制，更好实现中国和其他国家利益融合，使世界金融市场更加稳定。大中型商业银行要组建综合性金融集团，发挥集团优势，以中资、民营企业“走出去”，以主要国家和地区等为重要目标市场，加快银行海外机构网络覆盖，积极稳妥开展业务。银行业要积极参与人民币跨境业务和离岸市场发展，实现离岸人民币产品涵盖批发、零售、投行和财富管理等多个领域，拓展活跃有序的人民币离岸资金交易市场。要加强风险管控，高度重视“一带一路”综合经营的跨境、跨界、跨业风险，健全覆盖所有境外机构与业务的并表管理框架，加强与境外机构和业务有关的战略风险、信用风险、市场风险、合规风险、国别风险等全面风险管理。

　　第三，坚持经济运行合理区间和加大金融市场向国外机构投资者开放力度。坚持我国经济运行保持在合理区间，坚持金融市场改革开放稳步推进，坚持外汇市场不断成熟提升，坚持我国国际收支保持基本平衡、经常账户维持合理顺差格局，促进跨境资本流动保持平稳有序发展态势。稳妥有序推动资本和金融账户开放，提升金融标准和国际化水平，简化境外投资者进入中国市场投资程序，丰富可投资的资产种类，完善数据披露，提高精准服务水平、优化外商投资服务体系，积极回应外资企业来华投资营商便利等诉求，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进一步放宽外资市场准入，持续改善营商环境，对接国际惯例，延长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时间，提升投资中国市场便利性，为境外投资者和国际投资机构投资中国市场创造更友好营商环境。

　　第四，大力调整美元储备策略和降低美元结算。加快人民币结算多渠道安全可控国际化进程，改变美元储备态势，除了货币储备多元化，更应多考虑和操作海外土地、港口、岛屿等不动产及更多形式资产的购置、租赁。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及国家资源能源供需关系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及与欧盟的投资-技术产品关系，以点带面，推进建立区域性、多方性人民币结算、本币兑换，加固壮大CIPS系统，在新形势下推进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和俄罗斯金融信息传输系统（SPFS）的合并及与金砖国家、上海合作组织国家、中日韩三国、与东盟国家等结算系统的兼容。规划好疫情缓解或防控方式调整之后旅游市场开放我国1亿人次以上巨量出境游的货币项目，促进出境游目的地国家的人民币直接使用和相互结算等，形成人民币的跨地域和区域的通用雏形。

　　第五，大力推动扩展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点对点”本币结算。从跨境贸易计价结算入手，完善跨境人民币结算服务。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鼓励人民币跨境使用，培育沿线国家对人民币真实需求，扩大所在国货币与人民币在双边贸易中的使用，同时确保全球市场动荡中向交易方提供顺畅金融服务，双方经营实体在商品、劳务及直接投资的结算及支付时，按国际通行做法以及两国外汇法规，使用所在国和中国货币交割清算。推动本币和其他货币的跨国结算，逐步深化在国家银行支付系统领域的合作，在双方法律框架内支持商业银行独立作出加入对方国家支付系统的决定，并使第三方跨国公司可以利用人民币国际化契机，降低在特定市场进行结算和对冲的风险。

　　第六，将民营企业为主力的金融科技创新上升为国家战略。民营企业为主力的金融科技创新领域是我国在未来全球竞争中已经占据先发优势的少数领域之一。以阿里巴巴、腾讯为引领的金融科技创新在跨境供给链整合、贸易风险管理、运输模式多样化、贸易产品升级、数字化处理等方面具有惠及“一带一路”沿线及世界贸易发展的强大优势。要区分好反垄断、反资本无序扩张和鼓励民营科技金融创新目标的本质不同，辩证看待和统筹把握发展和安全的关系，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数字经济，鼓励民营平台企业参与国家重大科技创新项目，毫不犹豫地将民营企业为主力的金融科技创新上升为国家面向未来契合“双循环”新发展战略的人民币国际化关键性制胜手段，全力为其开拓更宽广更深透的金融科技全球化创造条件，通过金融科技“拆墙”互联互通和锐意创新激发更大动能。我国金融系统要充分吸纳民营金融科技创新成果，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合作深化金融合作和创新，构建与中国主导的新经济全球化和开放型经济体制相适应的稳定、可持续、风险可控的金融保障体系，进一步增强境外市场主体获得人民币的便利性，更好解除、消除使用人民币结算的制约性。

　　第七，充分发挥民营新商业模式和数字技术领先地位能力。中国央行具有得天独厚的监管能力，发行数字货币和运用数字支付手段，通过与民营金融平台和互联网企业的深度合作，强化我国主导新商业模式及数字结算，如我国民营网约车巨头滴滴出行5.5%亿全球用户可选择支付给以人民币计价和出租车费。在数字货币首先在非洲、拉美和亚洲流通的基础上，要向欧洲及全世界稳步推进，加快落实法定数字人民币，运行跨境数字货币系统，彻底摆脱美元双重盘剥。同时推广运用线上支付信贷方式，使商贸新模式、新业态对旧模式、旧货币结算自然而然摒弃，为全球价值链注入不可动摇、稳健有利和割弃不了的人民币结算交汇新特质。

　　第八，增强民间投资参与感、安全感，发挥民营企业投资合力。资金融通是“一带一路”倡议“五通”之一，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支撑。“一带一路”倡议需要充足资金和资本，进一步完善多元、包容、可持续的“一带一路”融资体系，特别要使民间资本有更多参与感、安全感、归属感和依靠感，一方面帮助其寻找与国际资本合作的机会，通过多双边合作平台与“一带一路”国家开展联合融资，推广股权投资，开展PPP、BOT等多种合作共建模式；另一方面充分发挥公共资金带动作用，通过民改国、国改民等双向混合所有制改革，动员长期资本及私人部门资本参与，吸引民营企业参与到国际基础设施投资与建设，分享红利，做厚夯实人民币国际化基础。

　　第九，坚持政府引导和市场化原则相结合，加强金融合作和完善资金支持体系。推动政策性金融与商业性金融相结合，推动金融资本与产业资本迅速融入“一带一路”倡议和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及我国参与的多个区域经济一体化之中。解决投资资金缺口。推广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加大力度搭建人民币双向投资商务平台；团结“一带一路”基础设施项目各参与方形成合力，通过合作加快形成信息透明、规则完备、公平竞争、政企协同市场机制，发展普惠金融，完善金融服务网络；创新投资和融资模式，建设多元化融资体系和多层次资本市场，中国银行加大批次推出“一带一路”主题债券，包含多种计价货币，募集资金；中国工商银行加大全球网点建设，加大力度支持“走出去”，支持国企民企投入老基建、新基建。【作者：吴跃农，南京大学长江产业经济研究院特聘研究员、中国民营经济研究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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