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5月10日与法国总统马克龙的通话，之所以格外受到世人关注，除了这是中法两个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之间最高级别的直接沟通，关键还在于每次中法元首通话，在相当程度上都给中法关系乃至中欧关系走向定下基调，尤其在当下俄乌冲突持续80余日、双方依旧剑拔弩张之际，此次中法元首通话传递出诸多信号愈发重要。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笔者认为这次中法元首通话传递重要信号——未来中法合作的三个关键词：经贸、绿色和数字。习近平主席指出：“中方赞赏法方坚持战略自主，希望法方推动欧盟坚持正确对华认知，同中方相向而行，妥善管控分歧，在共同利益基础上深化经贸、绿色、数字、人文等领域交流合作”。正如习近平主席强调指出，未来中法合作四大关键领域——经贸、绿色、数字和人文。鉴于中法人文往来不仅历史悠久而且成效斐然，本文仅对亟需提升的中法经贸、绿色和数字领域合作加以论述。
首先，未来中法合作的关键词之一是“经贸”。与中德之间经贸远远领先于政治、笔者将其称之为“经热政温”模式不同的是，中法之间则呈现经贸远落后政治的“政热经冷”模式；仅去年中德、中法之间进出口总额分别约为2，800亿和800亿美元之间的3.5倍之差，即是明证。
“人文”固然重要，但纵使经过无论是法国政府、还是法国驻华使馆、抑或其它诸多中法间机构大力推广，数十年中法“人文”进展，依旧难以对日益扩大中法贸易差额起到显著平衡作用。因而，笔者不止一次呼吁，中法人文交往不能只图热闹和动静大，还要沉下心来认真研讨，中法人文往来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以何种方式参与解决中法贸易严重失衡的课题。
回归到“经贸”，仅就中法之间近期两个协定而言，一个是“瓜熟蒂落”已经签署的《中欧地理标志协定》；另一个是悬而未决的《中欧全面（或双边）投资协定》。地理标志协定前年9月14日签署，去年3月1日正式生效。在该协议生效之前，不少专家学者自信满满，相信会对提升中法贸易和平衡贸易差额起到“显著的”影响。而笔者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坚持认为地理标志协定将确有一定功效，但影响远非“显著”的学者之一。经过一年多运行，结果证明笔者判断是对的。
诚然，在今年4月28日新闻发布会上，商务部发言人表示，中欧地理标志协定生效红利持续释放，一季度中欧双边茶叶、啤酒、苹果、酪乳贸易分别增长54%、21%、69%和56%；只是由于原先贸易额小，纵使以如此大幅度增加，对提升贸易金额和平衡差额依然效果平平。加之，根据中国驻法国使馆5月16日发布文章，在过去12个月里，法国的贸易状况继续恶化。法国海关最新修正数据显示，今年2月份法国外贸逆差已突破100亿欧元大关，达到103亿欧元，连续12个月累计逆差高达1，000亿欧元；3月份贸易逆差再创单月新高，达到115亿欧元。当然，法国贸易赤字扩大缘由有三，对外能源依赖和能源价格上涨与中国干系不大，但法国工业结构的恶化，进口的消费品和中间产品扩大了贸易逆差，中国则在其中占有较大份额。
至于中欧投资协定，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经过多年艰辛谈判即将达成之际，该协定被欧方搁置。与地理标志协定相比，笔者对投资协定大为看好，如果能够与欧盟正式签署双边投资协定，对中国资本和产能开放合作无疑将是极为利好的举措。在今年2月份中法元首通话时，马克龙还主动表示将积极推动批准该协定生效。但在此次通话里，似乎并没有对该协定批准推动的信号。因而，中欧投资协定下一步究竟何去何从，现在预判尚为时过早。
其次，未来中法合作的关键词之二是“绿色”。在特朗普总统当政时，美国退出巴黎协定，就给了马克龙代表法国扛起世界环保和气候大旗的天赐良机。在去年昆明召开的“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大会”上，法国已和中国积极配合，并取得圆满成功。在传统意义的“绿色”概念上，中法合作已无需赘述，更为重要的是在“绿色金融”领域，中法应该重点拓展双方合作的空间和力度。大力发展中法绿色金融合作，藉此提升中法贸易额和平衡中法贸易差，笔者认为应该是颇为可行之策。
另外，未来中法合作的关键词之三是“数字”。与在“绿色”领域法国领先于中国相反的是，在“数字”领域中国要领先于法国。尽管在数字资本监管上法国已推动欧盟先行一步，但无论在数字化率还是跨境数字巨头世界排名等指标上，法国都要比中国落后一大截。因而，在数字领域的合作，中法双边具有极强互补性和互利性。当然与“绿色”相同，除了传统意义的“数字”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在“数字金融”领域，中法应该重点拓展合作空间和力度。大力发展中法数字金融，藉此提升中法贸易额和平衡贸易差，应是可行之策。
总之，中法经贸依旧挑战重重，地理标志协定虽已生效，但贸易额和平衡贸易差功效有待提升；投资协定也亟待中法求同存异、协同发力，切实推进。中法“绿色”和“数字”合作大有前途，而在“绿色金融”和“数字金融”领域尤具潜力。（作者：赵永升系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全球创新与治理研究院研究员、金融学教授、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法国巴黎索邦大学博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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