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住行,社交恋爱,

　　只要恰如其分地让位些隐私,

　　移动互联网可以让整个人生变得触手可及。

　　然而,被让位的隐私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为线上诈骗、婚介网托儿、信息买卖等潜在危险提供了便利。

　　究竟谁才能在虚拟世界中保护我们?本期创业内幕,我们请到了中国最大的智能分析与决策公司同盾科技联合创始人马骏驱Jackal,他将和GGV纪源资本执行董事吴陈尧Joshua一起,聊聊反欺诈背后的故事。

　　Lily:

　　智能分析和决策,也叫第三方智能风险管理——这个听上去非常神秘的事情,实际上和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我们先请Jackal自我介绍下吧。

　　马骏驱:

　　哈哈好的,我出生在香港,本科在香港大学念的电气工程,听上去我是一个典型的理工男,但我的第一份工作其实一点也不理工男,二位可以猜一下?

　　Lily:IT工程师?

　　吴陈尧:

　　那个年代大家都比较喜欢去金融,我猜是金融。

　　马骏驱:

　　都不对,我在香港是一个舞台剧导演,而且还是一个不错的导演,1981年的香港话剧节,我拿过香港最佳导演。所以很多人都很诧异为什么我突然当工程师去了。

　　之后,我在不同的国家,包括亚洲、美洲、甚至欧洲国家都工作过。除了IBM和加拿大皇家银行,我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经历,我是香港八达通系统的总架构师。很多人去过香港,也用过八达通,它是全球第一张用RFID做的传承式的电子钱包,我是那个系统的总架构师。我非常喜欢创新,也希望这些创新能影响到大家的生活,让大家生活得更幸福。

　　扯远了,我们说回现在的公司。当初建立同盾的时候,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用这两个字?我说“同”是志同道合的同,“盾”是盾牌的盾,我们一开始的理念是,通过我们在行业里的共同联防联控,通过知识的共享,我们可以做很多业务和更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随着互联网电商、支付、理财、借贷的发展,网上存在很多欺诈行为,也慢慢形成了一些比较大的黑色产业链,简称黑产。他们经常会偷用其他人的账户或者盗用其他人的信用卡,用营销活动去薅羊毛,或者在一些借贷平台恶意借款不还等等。

　　同盾利用技术手段定位这些有问题的用户和有问题的交易,帮助互联网企业、金融企业降低他们的损失。我们为超过一万家客户服务过,包括金融类、非金融类客户,很多时候我们把这些客户看作我们长期的伙伴,因为我们跟他们连成了一张非常强大的网,形成同一个盾牌——“同盾”,我们可以一起去防御更多坏人。

　　很多公司,像电商、打车、支付、银行、招聘,甚至一些婚介网、直播网后面都有我们的身影。目前我们大概已经提供类似的保护超过两百亿次,为全社会保护了超过万亿元资金的安全。

　　Lily:

　　您是导演出身,也是八达通的总架构师,怎么会想到反欺诈这个方向?

　　马骏驱:

　　这也是机缘巧合,我之前的老板去全球最大的大数据反欺诈公司之一当了COO,后来他知道我管理亚洲的时候管得不错,就跟我说这是一个新的行业,觉得以我的能力、资源可以帮他们开拓亚洲市场,所以我就跳进了这个行业,往后也发现这片天地特别大。

　　我原来是一个文艺青年,突然去做这样的事情,中间经历了很多,最主要是我父母不喜欢我继续从事文艺相关的工作。他们都经历过战乱,所以他们觉得还是找一份稳定一点工作比较靠谱。我听了他们的劝,但到现在这个也是我最大的业余爱好,我每年都会看很多话剧,无论多忙,我都会腾出时间继续我自己的爱好。

　　Lily:

　　您是我们访谈过的为数不多的香港嘉宾,您在香港出生,履历遍及几个大洲,都是在跨国公司和大型机构任职,但是2014年您选择加入这家2013年才创立的公司,成为联合创始人,您能跟我们分享一下您做出这个选择的过程吗?

　　马骏驱:

　　这是一种缘分,我自己之前也创过业,1992年我在加拿大工作的时候开了全球首批的O2O公司。那个时候还没有互联网,为什么算是首批O2O公司呢?我们通过传真机,做了一个全球华人之间相互送花的网络,所以虽然我没有花店,但是我有一个传真机网络收送花订单。

　　比如香港有人要送花去多伦多,多伦多有人要送花去台湾,这是一种非常早期的O2O创业。

　　Lily:

　　1992年创业,特别是在加拿大,当时是一个什么环境?

　　马骏驱:

　　加拿大绝大部分的商业形态是中小企业,全国百分之九十几以上的业务都是中小企业,所以创业氛围还挺不错的。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呢?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痛点,那时候有很多分隔两地的家庭,无论是去留学的情侣,还是两地分居的夫妻,或者是父母在国外,子女想在春节、母亲节给他们送一些花等等。华人在那个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出现了移民潮,也孕育了这个机会。

　　同一时间我开始知道什么叫产业链延伸。我做着做着花,突然间看到了另外一个行业——墓碑。很多人都会买花,但是有一个场景他们是不会跟你讲价的,就是家里有人去世了,这个时候他们会需要买很多花,同时,他们也会花很多钱买墓碑,所以我的产业链也延伸到了墓碑生意。有时候我自己回想起来,喜欢创业,就是喜欢不一样的人生。

　　Lily:

　　这听起来很有画面感,就是香港人对家庭的那种观念,才会衍生出像远程送花、远程墓碑这样有着浓浓亲情味的生意。但是说回来您这个生意还是围绕着家庭,围绕着个人,您现在做的是一个针对公司的生意,甚至很多客户都是超大型的金融机构和政府,这个转型的过程中您有什么心理上的转变吗?

　　马骏驱:

　　这个得从我为什么加入同盾说起。那时候我在一个很大的公司做亚太区副总裁,管着十几个国家,很有挑战,待遇也非常好。但是我发现,中国作为新兴市场代表,国外主导的产品很难服务好我们。因为他们是单一的、以北美或者西欧的经济状态为主导的,他们希望自己的产品形态做一点微小的改动,就能在其他市场大卖。

　　但是像大数据、反欺诈这种东西,每个地方的欺诈形式、人群都不一样,在中国可能有人为了一块钱的东西都会去诈骗,但是在美国可能没有,很多情况下美国公司没有很好的产品去服务中国公司,所以到最后我就想要不就创业吧,所以我就开始找投资人。

　　刚好投资人说,杭州有几个小兄弟从阿里出来,他们也想做类似的事情,觉得我的技巧跟他们的技术很互补。所以我就去了杭州,和蒋韬总聊了一下,这群人确实是可以共事的,我就打包了所有行李去杭州创业了。

　　Lily:

　　Joshua,您投资的portfolio里,很少有香港人或者台湾省的人,基本上都是本土的中国人做本土的生意。对于一个在国外长大、在国际大机构上班的香港人,这样的背景来做中国生意,您当时怎么看这样的创业者经历?

　　吴陈尧:

　　对投资人来说,早期项目一定是特别在意团队的,虽然我们投资同盾的时间是在偏后期的阶段,但是我们跟团队认识的时间是非常早的,如果我没有记错,Jackal我们应该是在2013年左右,在上海浦西的波特曼酒店见过面。那时候你们应该是刚刚融完天使轮,我记得当时是蒋韬和你两个人,还有我和Jenny两个人,当时你的普通话还没有今天这么好。

　　说实话,当时你和蒋韬两个人的搭配还是挺让我们惊讶的,或者相对来说比较少见。坦白说,我们也没有想到你在同盾能一直坚持到今天。对于一个创业公司来说,有像你这样背景的人固然很好,但是双方需要磨合,同时你也需要适应中国这样快速发展的环境,以及掌握新的销售、产品、项目经验,同时还要在创业公司的文化中跟公司共同成长。

　　所以做到现在,至少从你在同盾这么多年的成长和贡献来说,完全打破了很多人对台湾、香港人的一些固有观念,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具有代表性,但我印象中创业的香港人,而且能够坚持在中国内地创业的人,应该是凤毛麟角的。

　　Lily:

　　说回业务本质,要不然请Jackal用浅显易懂的语言给大家讲讲,你们的业务和产品有哪些具体应用场景或是例子?

　　马骏驱:

　　我举几个大家比较容易懂的例子。

　　打车平台上,有一个人注册两个账户,一个乘客账户,一个司机账户,自己发单,然后再想不同的方法自己接单,就可以享受平台补贴。很多网页一开始并不知道有这个问题,它要一步一步地通过建模、不同的行为分析,慢慢解决这类型的欺诈。

　　还有外卖,有些餐厅也会自己给自己下单,因为平台有补贴,用不同的方法给自己下单的话,他每天可以赚很多补贴。

　　我们作为一家风控公司,就可以挡住这样看似是活人普通交易,但实际上很不正常的下单行为,这是第一种场景。

　　除了一般的互联网企业和金融企业,我们也服务政府。

　　比如高速公路上的逃费行为。一辆车从上海到杭州,另外一辆车从杭州到上海,两辆车在中间把他们的卡换掉,这样距离变短了,(过路费)就很便宜,也就是逃费。这种情况下,高速公路每天可能损失百万级的钱。我们通过一些人工智能识别和建模办法,就可以监测到类似问题。

　　还有银行,有些人去申请贷款,他用一个手机号申请一笔贷款,换一张新卡,用新的手机号又申请了贷款,(虽然)贷款金额不是很多,但他最怕的并不是这个人500块钱、1000块钱或者2000块钱不还,而是怕这个人是诈骗。所以我们会通过平台密切监测这种一天之内用同一个手机但是换了20张新卡,然后在10个平台里面申请的行为,这肯定是存在很大问题的。

　　最有趣的一个情况是,很多婚介网也是我们同盾的客户,婚介网里有很多诈骗犯,他们不但骗婚,有时候也骗对方去餐厅吃饭,但诈骗犯和餐厅有合约,可以从中拿回扣。我们就像侦探一样,尽量用更好更精确的手段,在平台里寻找、挡住这些有问题的人。

　　Lily:

　　无论O2O还是婚托,这些产业在中国互联网都有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历史。过去没有同盾的时候,怎么解决这类反欺诈问题呢?

　　马骏驱:

　　这也是当时我看到这个机会的主要原因。一开始,我们用的手段比较单一,有时是大家事后建立一些黑名单,然后共享一下这类人的手机号、IP地址,但是如果这些人改变一下行为,我们可能就检测不到了。

　　最主要的是,刚开始,绝大部分公司采取的措施都是事后防范,比如设立准入方法、交易风险的规矩,都是事后再去解决问题。而我们进入(行业)之后就发现,事前、事中都有一些技术手段,可以去监测到底有没有问题。比如我们通过网上的大数据分析,会发现一些人的异动,比如有些人在攻击银行之前,他可能会先去攻击一个支付平台,搞到一些账户,然后攻击和这个账户关联的银行。在这种链条上,我们会在事前检测到一些行为,获得一些所谓的“情报”。

　　再比如事中的时候,他不停地换手机的这个过程,我们就可能发现这个设备有问题。他有可能是诈骗犯,甚至可能是一个团伙。据我们分析,现在最大的诈骗团伙,比较松散的甚至有上万人,在团伙里协同骗人,而现在大概有几十万个这样的团伙。

　　所以通过我们的数据分析手段,通过建模、人工智能这样的技术,现在可以有效地帮到(受害人)。十几年前可能只有一些很基本的手段,但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技术的进步,我们可以有更好的防范手段。

　　黑产将一些我们正常的GDP导入地下了,它不但无法为社会带来好的生产力,实际上还偷掉了社会上一些正常的生产力,所以我们的初心是希望做一些对这个社会有好处、让所有人受益的事情,对付黑产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思。

　　Lily:

　　刚才您提到的团体诈骗,我在新闻上看见过类似的案件:江苏某家公司的会计突然被所谓的领导拉到了一个微信群里,看头像和名称群里的人还都是他的同事。这个“领导”用各种理由让他转了大概一百多万,然后群突然就消失了。他后来才反应过来,群里都是骗子。团伙行骗特别可怕,那同盾上线之后,我们避免了多少这样的损失?

　　马骏驱:

　　我们估计防范的金额达到了上万亿,往后我们也会和相关机关、部门协作,提供一些信息帮助大家破案。但最主要的是,有些企业愿意报案,而有些企业不愿意报案,所以我们只能协作,提供相关的信息。当然,我还是觉得事前防范本身来说是很重要的,事后则是另一回事。

　　举一个例子,我们有些客户专门卖演出票,然后黄牛在网上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买走了所有票,然后他们又高价在不同的平台里卖。那怎么防范这种情况,也是我们做的一些事情。

　　Lily:

　　您的客户都是大客户,像大银行等等,您还记得您的第一个大公司客户是谁吗?您是怎么打动他的?

　　马骏驱: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开始是我们认识的朋友,可能是一些中型企业主动试了我们的产品,后来我们这一群技术男就非常天真,觉得这些大银行、大保险公司都会买我们的产品。最后敲了几个月的门以后,你会发现大机构一般来说是比较保守的,他们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后来我们慢慢发现,在我们的成长阶段里,有一段时间用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方法,我们让一些中小型企业先试用,有效果以后再付费,这个过程也在帮助我们自己成长。后来这些大机构,包括大银行、大保险公司,他们发现好多公司都在用,而且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慢慢地,这些大企业就会反过来敲我们的门。

　　Lily:

　　Joshua,我们在天使期就看过同盾团队,但当时我们没有投,后来再追投的时候同盾已经处于高速成长的阶段了,是什么促成了这个投资决策的变化?

　　吴陈尧:

　　首先GGV是一家多阶段的VC,早期、中期、晚期项目我们都是可以投资的。今天回过头来看,我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投资同盾。虽然我们错过了早期项目,但好在我们一直跟Jackal还有创始人蒋韬保持持续的互动,也看到了同盾一路以来的发展。当然更多地也看到了整个行业的变化,从对数据的需要变成了对系统、对人工智能的需要。

　　一开始大家可能更需要的是额外数据,关于用户个人行为的数据、公开渠道的数据、多头借贷的数据等等,但是到后面我们发现整个行业,尤其是金融行业,对于整体解决方案,对于系统之外的技术、决策引擎,甚至最先进的人工智能、设备指纹等等,都有非常广泛的需求。

　　而且最近几年,除了国有五大行之外,中国有越来越多的城商行、农商行在政府的指引下,做小微企业和个人信贷,他们更加需要系统和技术手段的支持,所以感觉这个市场是越来越大了。当然团队也越来越成熟,有更多更好的人才加入公司,所以我们认为上一轮是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时机。

　　Lily:

　　我相信这一轮融资有很多投资人找过同盾,除了资金以外,Jackal你最看重我们哪方面的能力?

　　马骏驱:

　　GGV投了很多企业,其中很多互联网企业在生态方面都和同盾有很多互动,这种生态上的延伸是我们很看重的。单纯的财务投资者对我们来说并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我们并不是一个很缺现金的公司,我们希望的是通过和投资方的互动来延伸我们的生态。

　　另外,GGV的口碑很好,很多朋友都说GGV把我们这些被投企业当成家人,我们进来的这个大家庭以后,发现大家真的把我们当家人,有什么问题,需要什么帮忙,他们都会很主动地帮我们。

　　Lily:

　　GGV在高科技领域一直是非常积极的,刚才Jackal提到两个点,目前同盾的架构里,反欺诈最大的优势一个是大数据,一个是人工智能,对比传统的反欺诈手段,新的架构有哪些革命性的变化?

　　吴陈尧:

　　这个问题确实也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因为技术在不断地演化,一方面它对客户的帮助越来越大,但另一方面整个市场内的作弊手段或者欺诈手段也越来越隐形,同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监管机构、客户对于数据安全的敏感性也越来越高。

　　同盾现在也会在反欺诈之外,帮助客户做二次生意挖掘,包括交叉营销等等,所以同盾会给客户提供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的产品线,同时在具体的反欺诈领域里,更多地会在经验的基础上,针对客户的行业和具体的产品需求,逐步地提供(服务),最终从授人以鱼做到授人以渔。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告诉你哪些客户可能是欺诈,逐渐地,我们就会教给你钓鱼的方式,输出一些风控模型,甚至提供整个系统的解决方案。这样客户就可以在系统平台方案的基础上,接入第三方的数据源,甚至是第三方的模型,同盾给我的感觉就是越走越深、越走越广了。

　　Lily:

　　说到最近比较火的一个话题就是新冠疫情,全世界人民都被迫呆在家里。原来我们是一部分行为线上化,比如购物、看电影、娱乐,现在基本上我们的生活全部都要线上化了,特别对中国老百姓来说,疫情对同盾有什么影响?

　　马骏驱:

　　前段时间我看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漫画,漫画里问,谁是驱动企业数字化转型最重要的角色?有四个选项,一、CIO;二、CTO;三、CEO;四、Corona Virus新冠病毒。答案是第四个,因为隔离在家(的人)对互联网的需求很大,需求变大,黑产就觉得有机可乘,有了风险我们就要及时挡住,所以对同盾来说这是一件有危也有机的事情。

　　另外从去年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些城市做中小微(企业)的精准扶持,包括城市企业的应急响应、数据分析这样的线上服务也都有很多需求,疫情一下子将很多需求提前或者说扩大了。所以我们也推出了多种服务,比如我们推出了一个智能预测系统,可以预测各地疫情的感染情况,还有一些类似智能回访的机器人,方便不同的企业调研员工,做好复工的准备。疫情期间,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所以总的来说是机会大于风险。

　　Lily:

　　我还看到一条新闻,同盾在本次新冠疫情期间,率先推出了两款针对杭州市余杭区中小微企业融资的金融服务平台,一个叫抗疫产品专版,另一个叫股权投资专版。本来线下贷款要一到两周才能完成,现在通过咱们的平台,24小时就能完成审批,不到48个小时就有三家公司获得了1000万的贷款。这种高效可谓是救了很多中小企业的命,首先跟您求证一下这个新闻是真的吗?其次,如果是的话,同盾背后有哪些技术支持,能够如此高效地完成审批?

　　马骏驱:

　　这个确实是真的,之后我们也在帮其他一些城市在做同样的事情,这也非常贴合同盾的初心。90%的中小微企业为国家贡献了50%的税收、60%的GDP、70%的技术创新,还有80%的就业。但是疫情之后,受影响最大的正是这些中小企业,所以同盾做了一个中小微金融融资平台,通过人工智能非接触的方式,调研企业情况,通过大数据分析企业的业务情况,辅助金融机构作出决策,精准扶持这些中小企业。目前在不同城市的效果都非常显著,比如杭州余杭区、厦门、唐山都在做这件事情。

　　Lily:

　　再说说国际化,同盾的国内市场已经做得如火如荼了,目前是中国这个领域内最大的公司了。我们也看到同盾在加快全球化的布局,2018年开始进军东南亚,特别巧的是同盾的新加坡办公室和GGV在同一栋楼,您是如何考量东南亚市场的?东南亚客户有哪些不同于中国的市场需求?

　　马骏驱:

　　我之前提到过,新兴市场和成熟市场在对科技的需求上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说欧美主导的产品很多时候很难服务新兴市场,但是我们反而服务了全球最大的一个信息市场,有了很多成功的经验,现在这些成功经验在全球的新兴市场都可以推行,他们很需要这种服务。

　　同时,他们也需要一些本地的服务,比如我们去年在印尼就拿到了印尼的一个评分牌照,我们通过评分体系帮助金融机构评价个人和企业的信用状况。我们发现本地也有很多企业无法通过大数据去分析、评估人,他们的信用体系还是比较原始的。所以我们才发现他们很需要中国的经验,从这方面来说,相对于我们的欧美竞争对手,我们有一定的优势。

　　Lily:

　　您创业的过程中,有没有一些经验可以分享给未来的创业者们?

　　马骏驱:

　　创业一定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其中,更重要的是不为。曾鸣是我在长江商学院的老师,他一直在说“大舍才能大得”。舍弃、做减法,是(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一定要非常重视的一点。很多人贪多,希望在同时间内做很多事情,但最终企业就会非常分散、不聚焦。所以首先要有好市场,然后有好的案例、好的伙伴,之后才能持续不断地复制成功。今年我在公司内部也重申,我们新业务的孵化、复制过程,都是不要贪大求全,我们要聚焦,这是我想分享的第一点。

　　第二点,我们需要有试错的过程,但也需要Fail fast,我们可以失败,但是要快速地失败,然后快速地完成下一次成功。在同盾内部,我个人专门带创业型的事业部,我把这部分叫做0-0.1。在每个企业,或者每个企业新的业务部门,0-0.1的这一段路是最难走的。它需要你有毅力,同时在试错的时候要看得准,错了就要改,甚至可能完全停下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慢慢从中孵化新的事业部,像保险事业部、互联网事业部,还有最近非常成功的政府事业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新领域我们都要不停地试错,但同时也要不停地调整,不停地回顾。

　　最后,就是要守住初心,有很多人说,你们现在有那么多经验,你们自己去搞一个金融牌照做金融也挺好的。或者说你们有这么多保险经验,你们自己去卖保险,自己做电商也都挺好的。他们说得没错,因为我们确实已经积累了好多经验,做其他事情可能也很成功。但是我们的初心还是想做一些事情,去赋能伙伴,我们不希望和任何一个客户是竞争关系,所以我们才叫第三方。

　　Lily:

　　对于未来想在科技领域创业的年轻创业者,您认为还有哪些机会存在呢?

　　马骏驱:

　　首先,要对这个环境非常敏感。举一个例子,疫情期间,我们看到很多断章取义、错误解读的文章在网上疯传,我们的一些互联网平台客户,他们的高管说其他人都在隔离,我们天天在救火,因为网友们太疯狂了。这是创业的大环境,但是这个环境同时间也催生了我们的一些业务,比如我们有一个叫内容安全的模块,专门用人工智能找到互联网里一些有问题的内容,比如涉黄、涉暴、涉政的问题。

　　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前不久有客户要我们在一些说唱音乐视频里找出一些涉黄、涉政的内容,这挺难的,但是有了技术,仍然是可以做的。所以创业者需要非常敏锐地发现要解决的问题,如果这是一个社会层面存在的问题,你怎么解决?有了这个问题,有了解决问题的技术,有这样的洞察力以后,最终你能不能长远地从小事开始,小步快跑也很重要。很多创业者可以给你描绘一个很好的愿景,但是他没办法把这个愿景落地,不能一步一步地实现成功。所以长远来说,创业者还要有很强的落地能力。

　　当然大环境还是很重要的,比如现在我们无论是中国制造2025,还是IoT、新基建,都有非常多的机会,大家应该要看准大环境,看准一片自己从技术到手段,从业务模型创新,都可以参与的创业领域。说不定中国也会有创业者能仰望星空,像Musk一样,去地球之外探索,创业者应该有足够的想象力,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Lily:

　　同样的问题我也想问问Joshua,在目前新冠疫情的情况下,科技创业者还有哪些机会?

　　吴陈尧:

　　机会还是有,比如刚才说的新基建,这次疫情之后,政府对于数据在部门之间的打通和流动也会有新的思考。在这次疫情里,我们比较得力的防控还是来自于个人信息数据在安全和隐私情况下的流通和利用,当然我们也看到了不足,在数据的流通和利用上,在政府之间和政府主导的公共事业、政企相关客户的数据中台,都会有很大的需求。

　　另外AI+也一直是我们投资关注的主题,当然AI+金融毫无疑问是同盾主攻的一个方向。除此之外AI和很多行业的结合,比如医疗、教育,都有非常大的机会。所以就算没有新冠疫情,这个行业也会是一个高速发展的行业,新冠疫情本身没有改变什么趋势,它只是加速了已有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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