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万元红包、200辆婚车、100个专业保安、1万元一套的服装……2010年1月,和演员车晓的豪华婚礼,让李兆会——这个“最年轻的中国超级富豪”变得家喻户晓。
七年后,因未能偿还2.1亿元人民币欠款,作为山西前首富、女星车晓的前夫李兆会已于近期被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限制出境。这位曾经身家125亿元人民币的海鑫集团掌门人如今陷入被银行追债的尴尬境地。
接手家族生意14年时间,李兆会“搞垮”了家族产业,“破灭”了家族的荣光,还得到了一个“老赖”的名号。
中国最年轻的首富
1981年出生的李兆会,长着一副山西人少有的憨厚面孔,很少公开露面,没有多少公开的影像资料。这位被福布斯称为“中国最年轻的超级富豪”,即便是对于海鑫的员工,也“像谜一样”。“一米七三的个头,稍微有点胖。人特淳朴,很懂礼貌,身上没有某些有钱人的那种铜臭味,很有修养。”这是媒体对他仅有的评价。
李海仓白手起家,在山西闻喜富甲一方,有口皆碑。2003年1月,李海仓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枪杀,享年48岁。李海仓去世后的第28天,身为李海仓的独子,李兆会“黄袍加身”,成为当时中国最年轻的首富。
这个曾在公开场合表示,做董事长“太苦、太累”的接班人有着太多的无奈。李海仓持有海鑫90%以上的股权,这个位置非他李兆会不可。
跟宫斗剧中的情节相似,临危受命的李兆会处在“孤儿寡母,大权旁落”的历史拐点上。当时,海鑫的实际控制权落在创业元老辛存海和五叔李天虎手中,只要他们愿意,随时能把海鑫的资产转移走。
辛存海很看好李兆会。用辛存海的话来说:“李兆会绝不是糊不上墙的刘阿斗,如果说他还是个孩子,那么,他是孺子可教!李兆会虽然只有20多岁,但他已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在澳大利亚上过5年学,大学所攻专业是企业管理和市场营销,正好与管理海鑫对路;李兆会从小受到李海仓良好的家庭教育和熏陶,经过集团高层的反复考察,他具有前董事长某些闪光的品质。
但,李兆会还是将辛存海,这个创业元老、海鑫集团副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调离了权利中心。之后,五叔李天虎也被巧妙“赶走”。为了安抚五叔李天虎的情绪,李兆会把海鑫旗下的边缘资产“海天水泥厂”划分给他。
事实上,根据李兆会巧妙夺权和接任后“多元化”手段来看,他确实犹如辛存海所言那般:李兆会绝不是糊不上墙的刘阿斗。
“醉翁之意”不在钢铁
据媒体统计,李兆会接手海鑫钢铁第一年,海鑫完成总产值70亿元,实现利税12亿元,成为海鑫发展最迅速、最好的一年。
2004年8月,海鑫靠产品优势,凭竞争实力,在即将兴建的跨海大桥——杭州湾跨海大桥原材料招投标中逐鹿群雄,一举中标。杭州湾跨海大桥是我国国道主干线同三线跨越杭州湾的便捷通道,全长36公里,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海鑫依据合同将为杭州湾大桥工程提供价值1.6亿元的优质钢筋。
2005年,在全国钢铁行业供过于求、钢铁价格不断下跌的不利形势下,李兆会带领海鑫集团广大员工依然创造出了年销售额80多亿元,净利润超过4亿元的好成绩。
然而,掌握实权的李兆会并非醉心钢铁行业,而是在资本市场玩得风生水起。2004年,先是以59356.89万元的价格,受让中色股份所持民生银行1.6亿股,一度成为民生银行第十大股东。同年11月,又以5797万元从黑龙江富华集团手中获得华冠科技21.5%的股权,成为其第二大股东,该笔股权在2006年5月以6587.50万元的价款转给万向德农第一大股东万向三农,李兆会因此获得790.5万元收益。
2004年,李兆会完成总产值70亿元,实现利税12亿,家产增值至24亿元,至2005年攀升至33亿元。2006年,李兆会入选中国富豪榜400名富豪,排名第56位,是上榜富豪中最年轻的企业家。
2007年,李兆会又频繁出手。上半年抛售近1亿股民生银行,套现逾10亿元;下半年又先后吃下银华基金21%的股权、山西证券3.84%的股权。同时,李兆会在二级市场也很忙,先后买卖中国铝业、鲁能泰山、益民商业、华电国际、兴业银行等多只股票,赚一票就走。
但李兆会的守业之路并非一帆风顺。2008年,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钢铁行业也未能幸免。席卷全国的钢铁行业危机也波及海鑫钢铁,而彼时同行早有前车之鉴,日照钢铁已经被山东钢铁集团重组。
恰在此时,坊间不断传出海鑫钢铁停产的传闻,但李兆会的投资并未停手。2008年6月,李兆会相继拿下民生投资信用担保有限公司和上海华晨资产管理公司手中民生人寿股份,分别是6186万股和1546万股,至此,其持有民生人寿的股份比例增加到15.43%。
正是经过在资本市场的长袖善舞,即便是在2008年,海鑫钢铁的收益也超过了10亿元,而李兆会当年更是凭借125亿元的财富再次成为山西最年轻的首富。
2010年,胡润百富排名,李兆会凭借100亿元的财富排在第85位。
同年,李兆会迎娶女明星车晓,达到了事业爱情的双丰收。当地传闻,彼时海鑫集团每个普通员工都收到了500元的红包,而海鑫集团的员工数量多达9000余人,从北京请来的婚庆公司将整个县城布置得比春节还热闹,处处张灯结彩,婚礼总共造价500万元。
1年零3个月后,车晓与李兆会离婚。有传言称,李兆会支付了高达3亿元的天价离婚费,但被前妻车晓否认。
“海鑫系”的崩塌
经过李兆会的多年经营,海鑫钢铁多元化版图已具雏形。目前其旗下包括5大板块,为儿童事业部、资金管理部、钢铁事业部等。然而,李兆会的多元化经营,并未使海鑫钢铁彻底摆脱危局。
2008年,实体经济和资本市场快速回落。李兆会和海鑫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实业上,李兆会不专注于实体经济,加之在企业经营方面和行业经验丰富几位“父辈人物”被清退出局,以及国家“去产能”的政策影响下,使得海鑫集团主营业务发展受限。股市上,除投资民生银行大赚一笔外,其他股票反响平平。
从2009年开始,洽谈收购海鑫钢铁的传闻就从未间断,其中不乏太钢集团和首钢集团,只是都无疾而终。
2014年3月13日,因与李兆会及与其有关的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光大银行上海外高桥保税区支行向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出财产保全申请。这一事件,成了推倒海鑫钢铁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此后的两三个月间,民生银行、德龙钢铁、美锦能源、银光镁业等多家金融机构和企业纷纷找上门来,山西闻喜县海鑫钢铁集团的厂区里,一时间讨债者云集,海鑫钢铁濒临破产边缘。
2014年11月12日,山西省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接连发出5份关于破产重整的公告。公告显示,山西当地大型企业银光镁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等4家债权人,已向法院提出分别对海鑫实业股份有限公司、海鑫国际线材有限公司等5家由李兆会一手控制的“海鑫系”公司进行破产重整。至此,在停产、债务违约、资金链断裂的痛苦纠结中残喘了近240天的“海鑫系”,正式开始崩坍。
坚不可摧的钢铁帝国缘何瞬间崩塌?危机背后,海鑫钢铁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2014年3月20日,与李兆会曾经同为民生银行股东的史玉柱似乎揭开了未解之谜。“银行抽贷40亿,导致其(海鑫钢铁)流动性出问题;15%贷款利息,导致其负担较重。”史玉柱(微博)说。
而据有关媒体2003年的报道,海鑫钢铁的债务在李海仓时代便已出现。据当时中国人民银行运城中心支行出具的一份贷款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03年2月17日,海鑫钢铁有限公司从运城地区各金融机构的贷款余额、未结清银行承兑汇票、银行授信、对外担保、抵质押贷款(承兑汇票)等累计总额为人民币298768万元。除去不能确定的12548万元的银行授信是否执行外,海鑫钢铁有限公司从运城地区金融机构未还贷款达286220.59万元。而该数额,已经接近了当时整个海鑫集团的全部总资产——30亿元。
足以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2014年11月16日,新华社发布消息称,其从山西省运城市政府获悉,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近日正式裁定受理海鑫钢铁集团4家债权人对海鑫集团的重整申请,标志着海鑫集团破产重整进入法律程序。根据新华社报道的数据,海鑫钢铁现有负债及对外担保数字约为104.59亿元,而整个集团的账面资产仅100.68亿元,负债率超过100%。从财务角度上讲,海鑫钢铁已经破产。
此次(2017年12月5日)被执行的案件也是于2014年提起的诉讼。据中国裁判文书网的信息显示,2013年1月10日,海博鑫惠与银行签订《综合授信协议》,获得5.2亿元银行授信,美锦公司、李兆会等作为保证人,为海博鑫惠提供连带责任保证担保,美锦担保最高授信额度2亿元。
海博鑫惠为李兆会关联公司,后因海博鑫惠公司出现重大经营风险,授信银行于2014年3月13日提起诉讼,请求判令海博鑫惠公司向其归还借款本息,美锦公司、李兆会等保证人承担连带担保责任。
在案件诉讼期间,美锦公司于2014年9月24日代海博鑫惠公司向银行偿还本金2亿元及利息1622.83万元,本息共计2.16亿元。因海博鑫惠公司未向美锦公司偿还上述代偿款,美锦公司遂涉讼。
不合格的接班人
从2014年事件爆发到今天,李兆会一直被媒体打上了“败家子”的标签。先是父亲留下的数十亿财产消耗一空;又是出门劳斯莱斯、直升飞机代步;再到卷入车晓和程媛媛两位女明星的感情风波中;更有网传砸北京酒店等消息。这些信息或多或少、有意无意的都在将“败家子”三个字化作无法清洗的烙印刻在这个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山西人身上。
而海鑫钢铁的没落,有人认为是大的经济形势所致,也有人认为是金融部门抽贷,但外界批评更多归咎于李兆会自身对企业管理不善。从以往成绩看,李兆会擅长资本运作,但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公司是我父亲的,不能让它败在我手里”,李兆会当年这样说过。然而,再意气风发的告白,终究还是成了一句空话。(综合整理)